走出房間，溫香就被軟玉給拉走，直到走入兩人同住的房間，軟玉依舊沒有放開溫香，急急的問：“溫香，郡主找你做什麽？”

看著軟玉著急的臉，溫香有種安心的感覺，軟玉如此擔憂自己，自己之前做過的，即將要做的，都值了。

耳邊不禁響起郡主問她的一句話，“溫香，那人到底抓住了你什麽把柄，讓你如此死心塌地。”郡主說的沒錯，她是被人抓住了把柄，她的把柄就是軟玉。

郡主答應她，不會讓軟玉也走上跟她一樣的路，她相信郡主說道做到，照郡主護短的個性，日後就算有人想要對軟玉不利，郡主也不會坐視不理，有郡主護著，軟玉必定一世安好，只要軟玉一世安好，自己變成什麽樣都沒有關系，她心甘情願。

“溫香，你說話呀！”軟玉是急性子，等不到溫香回答，她急得握住溫香的雙肩，猛搖溫香身體。“你明明知道我性子急，還給我不說話，是想急死我嗎？”

“知道自己性子急，就要改掉，不然很容易吃虧。”溫香一出口就是說教。

“有你和郡主在，誰敢讓我吃虧。”軟玉一臉神氣，松開對溫香的鉗至，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，仰頭喝掉。

如果我不在了呢？溫香很想這麽問，不過她忍住了，依照軟玉的急性子，她這樣一問，軟玉肯定又會追問她原因，好端端的，她怎麽就會不在？

看著軟玉喝下第二杯，倒第三杯，溫香蹙眉問：“你有那麽渴嗎？”

“渴。”倒滿第三杯，軟玉仰頭喝盡，心滿意足地放下杯子，抱怨說：“因為擔心郡主，昨晚到現在我沒有喝一口水，你出去找郡主，我在房間裏假扮郡主，心都提在嗓子眼，更不會想到喝水的事情。後來嫡世子來吵著見郡主，小一攔他還被他罵，最後還是我把他打走的，郡主回來後就休息了，我和小一守在門口不敢離開半步，就怕郡主又莫名其妙的不見。郡主睡醒後，見了王妃，見了赫連王爺，還去了老夫人的福壽閣，前腳才回來，後腳嫡郡主又來拜訪，郡主又吩咐我給嫡郡主送青棗去西苑，這一天，我忙的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。還有啊，你不知道嫡郡主有多能折騰，從宜雪閣出去後，她硬是在花園裏呆了足足半個時辰，我就等了她半個時辰。”

“今日，嫡世子，王妃，嫡郡主，赫連王爺，都來過宜雪閣？”溫香問道，從她和軟玉被指派來郡主身邊伺候，宜雪閣就沒來過這麽多人過。

更可疑的是，還是在同一天。

“嫡世子來沒有見到郡主，因為郡主那時候還沒有回來，王妃和嫡郡主，郡主是在正廳見的她們，至於赫連王爺，他沒有進來，郡主是在荷花池中的亭子裏見的他。”軟玉如實回答。

溫香腦子裏快速的轉過許多事情，她有些明白郡主的想法了。

“溫香。”軟玉喚她，沒有得到回應，軟玉又喚了兩聲，依舊沒有回應，軟玉伸手在溫香眼前晃了晃，這次，成功地引起了溫香的註目，軟玉問：“你在想什麽？我叫了你好幾聲，你都沒聽見。”

“沒想什麽？”溫香含糊的回答，不等軟玉追問，她又說道：“軟玉，郡主是個難得的好人，你跟著她不會吃虧，以後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，你都要記住，郡主才是你的主子，永遠都不要有背叛她的念頭。”

“那是當然了。”軟玉糾正溫香的說辭。“還有，不光是我，是我們都要跟著郡主。”

溫香苦笑，她是想，可惜，已經沒有機會了。

“溫香，其實我給過你機會，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。”耳邊又響起郡主說過的話，溫香心中百感交集。

別說她當時沒有發覺郡主給的機會，就算發覺了，她也一樣會按照那人的吩咐去做，不為別的，只因，她若不那樣做，那人就要毀了軟玉。

寧側妃和軟玉，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軟玉，因為，那是她欠軟玉的，至於寧側妃，“賜死你，寧側妃就能回來嗎？”這是郡主的原話，的確，她死也換不回寧側妃，欠寧側妃的，只有來世再償還。

“溫香，你有心事。”軟玉突然說道，兩人才說上幾句話，她就不止一次發現，溫香心不在焉，所以，她斷定，溫香有心事。

“沒有。”溫香否認，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，軟玉那麽單純的一個人，都能看出她有心事，可見，她真的已經表露出來。

不過，她現在不想解釋什麽，也無從解釋。

明天她就要……

門外響起敲門聲，軟玉和溫香同時一驚，對視一眼，軟玉揚聲問：“誰呀！”

“軟玉姐姐，我是小一。”門口響起小一的聲音。“剛剛王妃派人來說，裴世子和露雪郡主回來了，一家人好久沒在一起用膳，特意派人來請郡主去前廳用晚膳，郡主要我來叫軟玉姐姐，讓你陪郡主去前廳。”

“知道了，我現在就去。”軟玉一邊回答，一邊朝門口走去。

“軟玉。”叫住軟玉，溫香走過去握住軟玉的手，並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，放開時，她囑咐說：“記住，任何事情都要以郡主為先，聽郡主的吩咐做事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軟玉笑著說：“你都已經說過一遍了。”

“我只是怕你忘記。”溫香喃喃低語。

“我不會忘記的，放心。”軟玉俏皮的朝溫香眨了眨眼，轉身拉開門，走了出去。

轉身允許自己再看軟玉的背影一眼，溫香閉上眼睛，淚水流過她的臉頰，滴入衣襟中，軟玉，今後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，我能為你做的，也只有這麽多。

圍坐在餐桌邊的幾人，因為各懷心思，每個人吃的都不順心。

不知道什麽原因，趙子敬沒有出現在餐桌邊。

趙王妃的笑容依舊大方得體，時不時的招呼裴境澤吃菜，坐在她身邊的趙凝雪就顯得有些郁郁寡歡，沒怎麽動筷子，一是因為她吃了太多的青棗，不餓，二是也因為她吃青棗被母妃說了一頓，母妃責怪她不該收了初雪送的青棗。

女兒女婿回來，還同桌用膳，最高興的人莫過於柳側妃了，王妃熱情招呼，她也不落人後，笑容滿面的跟女兒女婿說話，同時招呼著兩人吃菜。

裴境澤面帶微笑，看似對每個人都很有禮貌，實際上，他只是臉上有笑容，眼裏卻沒有，只有在看向初雪的時候，他的眸光裏才染上溫度。

落入趙露雪眼裏，溫度變成了刺眼，她寧願裴境澤對每個人微笑，初雪也不列外，那樣她還可以騙自己說，那是裴境澤的個性使然，她沒有什麽好計較的，偏偏，他連讓她自欺的希望都不給。

整個餐桌上，初雪最是孤單，沒有人與她說話，更加沒有人招呼她，她就像是一個可以可無的擺設。

忍受了一會兒，初雪不想再當擺設，不顧菜有沒有上齊，借口說自己吃飽了，起身離開。

趙王妃默許，趙凝雪裝死，柳側妃一臉幸災樂禍，趙露雪心中暗暗得意，只要初雪不在場，裴境澤的眸光就不會追著她。

初雪才走出門，裴境澤也站起來謊稱自己吃飽了，趙露雪還在吃，他體貼的說自己到花園裏去走走，順便等趙露雪，還囑咐她，不要急，慢慢吃，慢慢聊。

眾人都明白他真正的心思，卻沒人敢質疑，裴世子是出了名的溫柔體貼，誰敢懷疑他說的話。

趙露雪啞巴吃黃連，有苦說不出。

柳側妃心中憤怒，不敢表露出來，還要面帶笑容的問要不要叫人給裴境澤帶路，被裴境澤拒絕了。

裴境澤走回，餐桌邊的人食不下咽，滿桌子的好菜幾乎都沒動過。

花園裏，裴境澤追上了初雪，望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，初雪有些恍惚。

“我有話跟你說。”裴境澤直直的看著她，潔白的衣裳簡單大方，清新雅致，一張絕美的容顏素素凈凈，不必靠脂粉點綴，依舊能讓看的人眼前一亮，移不開視線，盈盈秋瞳時而溫暖，時而透著幾分淡淡的漠然。

就是這樣一個人兒，總是能讓他魂牽夢縈。

初雪點點頭，裴境澤溫柔一笑，提議說：“我送你回宜雪閣，咱們邊走邊說。”

“裴大哥不是還在吃飯嗎？”初雪好笑的問，她沒有忘記，趙王妃與柳側妃對他的殷勤款待。

“吃飯也要看跟誰，若是與不待見的人同桌吃飯，只會食不下咽。”裴境澤意有所指的說道，他會出現在趙王府的餐桌邊，完全是因為她。

“那倒是。”初雪表示讚同，率先邁步朝前面走去。

“初雪。”裴境澤輕喚她，走在她身邊，用覆雜的眸光看著她，似有很多話想與她說，又遲疑著不知道怎麽開口。

“裴大哥知道，趙子敬為什麽沒有出現在餐桌上嗎？”初雪邊走邊問，仿佛沒聽見裴境澤喚她的那一聲。

“他現在正忙著。”裴境澤含糊的回答。

“忙。”腳步頓了一下，初雪繼續往前走。

裴境澤說：“承襲趙王的爵位受阻，他現在忙著宴請朝中大臣吃喝，打好關系，希望朝中大臣能站出來力保他承襲趙王爵位。”

“他難道不知道，宴請再多的朝臣都無濟於事，只有籠絡了你和太子殿下，他承襲爵位才有望。”認不清誰才是該拜的菩薩，對趙子敬的智商，初雪只能嘆息一聲。

“朝堂上，就是我與太子反對他承襲爵位，他恨我與太子都來不及，怎麽還回來求我們。”對於自己的做法，裴境澤一點愧疚之心也沒有。

趙子敬的能力，他們都看在眼裏，趙王的爵位落在趙子敬頭上，準沒好事兒，他與太子就是看到了這一點，才反對他承襲。

“若是換做我，我不但不會恨你們，反而還會更加積極的巴結你們，無所不用其極的也要把爵位弄到手。”初雪嘆息。“趙子敬這次真的不夠聰明，他現在急著恨什麽，等爵位到手後，再來恨當初下絆子的人也不遲。”

“你的睿智，不是人人都擁有的。”能屈能伸，乃做人處事之大智慧也。

“我只是有點小聰明而已，配不上裴大哥說的睿智兩個字。”初雪謙虛的應對。

裴境澤疾走幾步越過她，站定在她面前，一臉決然。

路被擋住，初雪被迫停下腳步，楞怔的望著裴境澤英俊的臉。

“初雪。”輕喚她一聲，裴境澤說道：“我帶你走可好？”

腦子裏嗡了一聲，初雪想起自己之前收到的一封信，送信的人是安吉，看著裴境澤，她平靜的問：“為什麽？”

“我不想你進宮，不想你成為別人的棋子，不想你被人利用。”向前一步，縮短兩人間的距離，裴境澤握起初雪的手，深情的說：“隨便什麽理由都好，我只想你跟我在一起。”

“進宮，就意味著變成別人的棋子，而棋子的命運，就是被人利用。”初雪淡淡的開口。“在這樣的時候，裴大哥還一心為初雪著想，初雪謝謝裴大哥了。”

裴境澤眸光有些閃躲，他沒有初雪說的那麽高尚，不光是為了初雪，也是為自己的私心，他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，獨占全部的她。

“你的答案呢？”壓下心中的負罪感，裴境澤問道：“願意跟我走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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